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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元命悬一线 希腊大选将推倒多米诺骨牌

近段时间以来,希腊债务危机的演进成为全球最受瞩目的大事件。这个国家与欧元区的命运正面临进退维谷的境地。

6月17日,希腊议会将再一次进行选举。在这之前,希腊议会选举的结果以及各党派组阁尝试均告失败的事实,反映出希腊民众及各党派均反对财政紧缩计划。目前,声称反对紧缩计划的左翼政党联盟在选情调查中占优。如果左翼政党联盟上台,或者组阁再以失败告终,是否意味着希腊将就此退出欧元区?截然相反的判断都找到了自己的拥趸者。

上周五,国际金融机构协会(IIF)董事总经理达拉拉(Charles Dallara)公开表示,希腊退出欧元的成本将无法承受,很可能会超过IIF先前估算的1万亿欧元(1.25万亿美元)。

市场的恐慌并非为希腊而生,更多是多米诺骨牌倒下之后的连锁反应。悲观的情绪正前所未有地高涨,全球资本市场、商品市场、外汇市场都随着这个经济小国的选情以及各种传闻而剧烈波动。

欧元对人民币近期“破八”,诱发了欧洲旅游在中国大卖。不过,国人大约应当警醒:危机已波及地球另一侧的中国。

嘉宾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 宗 良

”申银万国”证券研究所宏观经济首席分析师 苏 畅

上海财经大学现代金融中心主任 丁剑平

希腊困局

上海证券报:近来,欧洲领导人公开讨论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场合越来越多,您认为,希腊是否真的已经到了不可救赎的地步?

丁剑平:目前最关键的是等待六月份的选举结果,但是选举形势已经很清楚,法国就是一个前例。因为他们的民众肯定是以自己切身的利益最大化来进行投票,而不是以国家利益最大化来投票。这样的话,毫无疑问选举结果大家都能预计到,欧盟、欧洲银行业也知道这个选举结果。除非有突然事件改变希腊国民的想法,否则,他们不会以欧洲利益最大化来考虑问题。

大多数欧洲人都会说希腊不会退出,但是进行投票的老百姓受教育的程度,对整个世界经济的判断都是不一样的。在考虑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很难想象选举结果不会是左翼上台。当然,从政治的实际情况出发,当选的领导人如果是考虑全局,也可能会考虑改变原来的主张。

现在欧洲提出通过增长、发展来解决债务问题,就是说其他东西不谈,先把经济拉上去,然后其他东西就都迎刃而解了。但是这种做法是否可行呢?在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当务之急是债务是要还的,这跟当年中国刺激经济发展时并没有受到债务困扰的条件是不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下半年欧洲的形势是很疼的钝刀割肉,他们会一直在“退出,还是不退出”的困扰中。整个金融形势绝对不可能看好,任何国家的金融形势都不可能看好。

我个人对于欧洲今年下半年的形势很担忧,这是因为一旦希腊退出,市场就会自然联想到意大利、西班牙等其他的一些国家,这些国家的债务规模比希腊还要大。

法国的选举实际上给大家传递了一个很清楚的信号。在遭遇债务危机,需要外部进行救济的时候,国际组织救的前提就是紧缩,你不紧缩我就不救你。但是,国内民众的要求跟外部压力针锋相对。过去还能够挺一挺,但是这次选举就挺不住了。我相信,整个欧洲的金融市场都会经受一次不亚于2008年的次贷危机。这次冲击估计是毁灭性的。

今年下半年,6-7月份是关键的还债高峰期,秋季又是还债高潮。如果按照当前选情形势进行下去的话,希腊退出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宗良:近期由于希腊未来政局存在很大不确定性,由于欧洲多国陷入二次衰退、财力受损,以及法国新任总统奥朗德政治纲领与德国存在分歧等因素,欧债危机升级的风险骤增,希腊退出欧元区的概率明显增大。为慎重起见,欧元区相关国家央行已开始着手考虑希腊退出的可能性及其后果,欧盟委员会和欧洲央行也正在准备应急预案,以应对希腊万一退出欧元区所带来的风险。

应该说希腊确实到了面临转折的十字路口,直接关系未来的前途和命运。但也不能说就到了不可救赎的地步。主要原因在于:一是欧盟推进一体化的决心。考虑到希腊退出的巨大代价,各国将会努力争取希腊留在欧元区。二是就政治困局而言,如果希腊右翼党派上台,或者左翼党派上台后与欧盟达成一定妥协,希腊就不至于退出欧元区。三是欧元区有足够的实力和手段进行救赎。德国是全球经济实力最强的经济体之一,并且也有多种手段可供使用,如欧洲债券、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等。四是就银行困境而言,如果政局趋稳,存款外逃的压力就可能会减小;如果银行获得EFSF的注资,银行的流动性困境也有望得到缓解。五是核心国的团结。应该说德法的团结是关键,由于德国、法国面临的问题不一样,都希望维护自己的利益,一些措施难以推出。一旦到了最危机关头,并存在损失更大的可能,或许能够适当改变态度寻求合作。

苏畅:应该说短期内希腊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中长期来看这一风险不容忽视。

首先,造成当前市场对希腊退出欧元区预期上升的一个主要因素是希腊选举带来的不确定性,目前来看反对财政紧缩的党仍具有较高的支持率,支持财政紧缩的党派联盟能否在6月17日的第二轮大选中获胜仍是未知数。但也要看到,即便是反对财政紧缩的政党大选获胜,也不太会立刻宣布退出欧元区,在选举过程中政治主张往往被极化,当真正开始执政的时候他们又需要考虑到政策的现实可操作性,在反对财政紧缩的政党获胜执政的情形下,更有可能的仍然是选择留在欧元区,但它们会和欧盟谈判要求减缓财政紧缩的力度,毕竟民调显示多数希腊人还是希望留在欧元区的。

第二,从技术准备上来看,希腊目前并没有做任何退出欧元区的应对。之前的希腊政府和当前的过渡政府都没有做过任何希腊退出欧元区的计划,而这种计划需要包括资本的管制、新货币汇率的确定、存量债务的转换和新货币的发行。美国在接管伊拉克以后着手发行新货币的过程大约用了6个月的时间。

第三,市场一旦存有显著的希腊退出欧元区的预期,希腊本身将面临严重的银行挤兑、金融体系瘫痪的风险,单靠希腊本身的力量难以应对这样严重的冲击对自身经济和社会福利造成的负面影响。

但从中上期来看,不得不正视希腊退出欧元区和欧元区解体的风险。欧债危机背后反映的是欧洲一体化设计上的制度性问题,统一的货币政策无法适应差别巨大的各个不同国家的需求;财政政策的分离和对各国财政支出缺乏有效监督鼓励了道德风险的发生;而汇率和缺乏转移支付这样的区域失衡自动校正机制导致危机爆发前风险积累过程被自我加强。这种调整对任何一个成员国都将是漫长而痛苦的过程,都将面临国内巨大的社会政治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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